最近暮色降臨的更早一些,天氣也愈加寒冷,套上許久未動的秋衣秋褲,裹緊了我的小棉被,想著這么冷的天是不是缺些什么東西。到底是什么呢?思索了半天,突然回過神來,大腿一拍,對咯,是雪。自古以來,雪一直是和冷和冬天這幾個字綁定在一起的,在我們北方大地,要是冬天沒有一場大雪,那過年的炮仗也都像受潮了一樣,不怎么響了,筷子上的餃子也沒有那味了。
說到雪,自我記事來,大多都是一覺起來,青磚白瓦,枯草野樹呼的消失了,只余了一片純粹的白世界。入睡前萬籟俱寂只聽得鄰家?guī)茁暢脸恋墓贩停崎L。隨著整個人沒入溫暖的被窩,聲音逐漸模糊。大早起來母親一邊生著爐子一邊喊我起來看雪。那時候,不知為何,我們這群小孩總是充滿活力,幾眾小破孩聚在一起,堆雪人,不存在的,那是在學(xué)校里面規(guī)規(guī)矩矩玩的游戲。我們追求的是“你死我活”的戰(zhàn)爭,幾人分為兩派,各自選一片雪量豐富的礦地,照著對面那群人的臉上,身上,頭上,開火!哈哈哈,幾番交火,本是農(nóng)忙用的麥場也逐漸凌亂起來,撒滿雪的麥稈堆也少不了遭殃。戰(zhàn)后,各自吹噓著己方的勝利。小孩們互相挑釁著,叫罵著,笑著,一群人看著這麥稈,有了新主意并達(dá)到了共識。玩鬧許久,腹里也略有餓意,離得近的娃兒從家里順來了紅薯和火柴,又從旁邊準(zhǔn)備建房的鄰居家摞好的磚堆上取來幾塊。簡易的灶臺,粗糙的食物,魔鬼般的烹飪手法。就這樣,大家還是眼巴巴的焦急等待、垂涎欲滴的望著,幾個小腦袋不停的往前湊,詢問著稍年長一些的掌廚人,好了沒,好了沒。當(dāng)然,掌廚的自然也是自以為熟練老道的來一句,再等一下,火候沒到。然后,我們爭搶著幾乎成焦炭的烤紅薯,燙的在兩個手里輪番扔著,嘴里吱哩哇啦亂叫,不管抹的黑漆漆的臉,嗯,真香。進(jìn)食完畢,毀了剛修好的灶臺,滅了火,老規(guī)矩,自然也要是在火上撒上一泡童子尿,才放心離去。碰到另一群人用雪球挑釁,再尋得一處雪量充足的大坡,不回家了,繼續(xù)瘋。
年幼時,精力源源不斷的那群孩子此時都淹沒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,淹沒在柴米油鹽醬醋茶中,臉上的笑容似乎更加刻意。不知會不會有人像我一樣,在某個無聊的夜晚,裹著小棉被,思緒被拉回那個冬天。那群可愛的,吵鬧的小孩們就這樣在我的腦海里鬧騰著,我就靜靜的看著他們歡笑,看著他們上下翻滾著......